紫砂名家陈茹生砂壶人画亦风流

—陈茹生

砂壶人画亦风流

宜兴砂壶问世以来,受到社会各个层面的欢迎,尤其受到文人学士的青睐,文人不仅用她泡茶品茗,在摩掌把玩之余,还以各种方式赞美、歌颂她:除用文字记述、诗词题咏外,更有以壶人画、付诸丹青的。

清乾隆年间的尤荫就是这样一位文人。
    尤荫,字贡父,号水郊,仪征人,居白沙之半湾,自号”半山诗老”,著有《出塞》、《黄山》等集。他还是一位画家,擅绘山水花鸟,尤长兰竹。晚年多病以卖画为生,一时受到名公巨卿大力推崇,说:”五十年中画手,推钱算石、潘莲荣、罗两峰及水郊耳。”这位诗画兼长的文人,家中曾收藏过一把”石桃壶”,是当年周程送给苏轼的。周穆宋泰州人,字仁熟,少有远度,王安石一见奇之。熙宁中登第,调江宁府右司礼。元枯初苏轼举为邪州教授。这位周程有一次上疏竟说”乞以安石配享神宗”,朝士愕然。苏轼也立即自劝举官不当。不过,当时大家认为周程”议虽不合,犹取其拳拳师表”。陈莹中推荐后,做了起居舍人。(以上见《中国名人大辞典》)周瞳与苏轼在这起政治风波中的过节暂且不论,但私交还是很好的。周程曾送苏东坡”石姚壶”,苏东坡还写了一首《谢周仁熟惠石桃诗》:

铜腥铁涩石宜泉,爱此苍然深且宽,
    蟹眼翻波汤已作,龙头拒火柄犹寒。
    姜新盐少茶初熟,水渍云蒸煎未干,
    自古函牛多折足,要知无脚是轻安。

这里的”函牛”是指包有铁甲的战牛,战斗中常被砍伤足,即”折足”而石姚”无脚”故得”轻安”。

挑,即吊子,一种有柄有流的烹器。北宋时还不是沏泡茶,所以这把”石桃壶”是用来煮水的。据说此壶可容一升水,铜把壶上有篆书”元枯”二字。在苏东坡时代,还不可能有我们今天的紫砂壶,但”石桃壶”既称”石”,则不是”陶制”(瓦壶),便是”石雕”。苏轼在《试院煎茶》诗中说”且学公家作茗饮,砖炉石镜行相随”,可见对”石桃”十分喜爱,由于是名人遗物,尤荫深爱此物,所以把自己的居室名之曰'”石姚山房”。后此壶被送进内府,但他仍怀念不止,叫人用紫砂仿制石挑壶,壶腹镌东坡诗句二句,款署”水邮”,”流传甚广得者宝之”。不但如此,他还”广写石桃图,并书诗于其上以赠人、传播遐迩。”例如看一幅赠翁覃溪学士的石桃图,作于戊申(1788年)清和月,就题上面这首苏东坡的诗;覃溪先生收到后又在上面题志并写了一首和诗;后又有其门生乐宝谱也以原韵和诗一首。

尤荫的石桃图流传广,影响了许多人。酷爱壶艺的陈曼生大概也看到过石挑图,并受到启发,在”曼生十八式”中就有”石挑壶”,并题铭云:
    “桃之制,传之工;自我作,非周履。
    ” 就是说这里的石姚壶,并不是周幢的石挑壶,而是紫砂传制的,且由我曼生亲自设计的,已有了继承和创新。例如周租的石挑壶是”软耳朵”,而曼生石桃是”硬耳朵”。顺便提一句,曼生也精通书画篆刻,他也多次以壶人画,有一幅现藏于上海博物馆的《壶菊图》,图中绘两枝菊花,一把石瓢,并题云:”茶已熟,菊正开,赏秋人,来不来?”

受尤荫石姚图的启发,清末著名紫砂艺人王东石也曾仿制”石桃壶”,并题”石镜”二字,并说”尤水邮画东坡石姚图,仿其意作茗器”王东石造壶得古法,刻工精细,常为文人雅士制壶。这把石姚壶可能是受文人之约定制的也未可知。可见这幅”石桃图”,对后人的影响。

近现代画家以壶人画的也很多。国画大师钱松岳,曾有一幅供春图,画的是供春壶。著名画家亚明曾作过一幅《陈曼生手壶图》,画了一把曼生壶,并题款详述自己与紫砂之情缘:”五十年代,东欧朋友来宁访宜兴陶都,认识制壶艺术。余陪至丁山窑地,主人所未能说明客人之须向,故引起余研究紫砂壶之兴。后为此而遭灾,七十年代又见名壶于市井,喜不自禁,故又得曼生之妙品。甲子夏拙友唐云来金陵,见之则喜;乙丑春老药又专程来舍观之。余见唐兄真爱此物,遂持壶相赠,免去来不止口时。壶图为我亚明曼生壶形状。”亚明赠曼生壶于唐云,使唐云拥有八把曼生壶,并题书斋为”八壶精舍”,这幅壶图就是这段壶缘的记录。

台湾有位原宜兴籍的任兆璋先生,现已八十高龄。退休后以吟诗作画为乐,并颇有成就,他对宜兴砂壶情有独钟,把自己的画室题曰”壶庐”;预制百年后自己用的是壶形骨灰盒,题日”壶丘”。他关心紫砂陶艺,并在其画作中多以砂壶为题材,1995年在台北曾举办”百壶专题个展”这真是:

“爱壶画壶传佳话,以壶人画亦风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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