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大彬紫砂壶的评价

  晚明周高起的《阳羡茗系》,对时大彬紫砂壶的评价:“或陶土,或杂硐砂土、诸款具足,诸土色亦具足。不务妍媚而朴雅坚粟,妙不可思:……几案有一具,生人闲远之思。”时大彬不仅擅长练泥、调春“斫木为模”,进而“悟其法则又弃模” (周容《宜兴瓷壶记》),开创了紫砂器独特的拍打成型法,制作出多种泥色、多种造型的砂壶,风格古雅朴拙,把紫砂壶从日用品提升到陈列品的层面,深受庶民的欢迎和仕人的推崇。周高起赞日: “明代良陶让一时。”清代《阳羡名陶录》的作者吴骞,在题张廷济时壶图时,更进一步说是“千载一时”。这是后人的臧否,也许有溢美之辞。法国著名历史学家朗格路瓦提倡史学研究应该“每以记述此事之人与此事是否同时代为问”。那么就让我们来听听与时大彬同时代的人对时大彬紫砂壶的评价:

  晚明文人徐应雷撰文记述时大彬:嗜酒,所得钱,辄付酒家,与所善村夫野老剧饮,费尽乃已。又懒甚,必空乏久,又无从称贷,始闭门竟日抟埴,始成一器,所得钱复沽尽。当其柴米赡,虽以重价投之,不应。且购者甚众。四方缙绅往往寓书县令,必取之。”明末复社重要成员、散文家陈贞慧( 1604-1656年)说:“时壶名远甚,即遐陬绝域犹知之。其制,始于供春,壶式古朴风雅,茗具中得幽野之趣者。后则陈(用卿)壶徐(友泉)壶, 皆不能仿佛大彬万一矣。”张大复(1554-1630年)的《梅花草堂笔谈》亦日:“时大彬之物,如名宝刀,不可使满天下。使满天下必不佳。古今名手积意发愤,一二为而已矣。时大彬为人埴, 多袖手观奕,意尝不欲使人物色之。如避租吏,唯恐匿影不深,吾是以知其必传”,

  时大彬,号少山,据称是四名家之一时朋的儿子。其生卒年不详。不过逝于万历三十二年(1 604年)的文人许次纾在《疏》中说:“近日时大彬所制,尤为时代宝惜。”可见两人的生活时间有相当一段是重叠的。当然时大彬寿命更长,据清张廷济云:“顺治十八年(1 66 1年),时年已老。”(《阳羡砂壶图考》)知其克享大年,清初始殁。时大彬宁可终日 “嗜酒”,“剧饮”,或“袖手观奕”,也不肯轻易制壶,哪怕许以重价。这固然有自我保护、不使技艺外泄的因素,也足见其创作态度严谨,厚积薄发,甚至“遇不惬意者碎之”(李斗《扬州画舫录》)。唯如此,方能“如名宝刀”,“购者甚从”。

  清初著名诗人王士祯(1634-1711年)在《池北偶谈》中写道: “近日一技之长,如雕竹则濮仲谦,螺甸则姜千里,……宜兴茶壶则时大彬,……皆知名海内。”

  于是时大彬壶成为“名牌产品”,价格一路攀升。明代著名散文家袁宏道(1568-1610年)在《袁中郎集》中就记载: “瓦壶如龚春、时大彬,价至二三千钱。”如此贵的价格还买不到, “四方缙绅往往寓书县令,必取之”。得让领导写条子,开后门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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